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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在追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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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在追殺誰?

錢佑又把知睿的信息看了一遍,都是廢話,都是日常分享,最近的一段分享是知睿發了一張一人高的財神爺金身像,留言:財神爺在海外也有很多信眾啊!

錢佑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線,紅線一端延伸入虛無,看起來松垮,但是繩結穩固,蝴蝶結依然保持著知睿當初系上去的形狀,沒有絲毫變化。

現在是早上九點二十七分,不知道知睿是什麽時候死的。

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疼不疼。

錢佑隔著毛衣輕輕按了按脖子上的項鏈,感覺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一定要說些什麽才能把那口氣吐出來:“你說,他為什麽不傳送到我身邊來呢?”

巖毅望著錢佑的側臉,沒有說話。

錢佑雙目無神,瞳孔中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了前方山與樹的哪裏:“因為我和他說過,要低調,不能引起外交事故。”

巖毅的目光轉回蜿蜒山路,靜靜聽著錢佑的自言自語。

“但是我的人,死在了外面,本身不就是一起外交事故嗎?”錢佑又生起氣來,拿起手機給黑土發信息,“就算知睿是黑戶,也是我的人,這個說法,我一定是要的!”

十一點十六分,巖毅那輛飽經摧殘的越野車終於停在了自家小樓屋後,錢佑下了車,回了家,窩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看。手機屏幕熄了又亮,巖毅看著錢佑懸在屏幕上好半天不動一下的拇指,一聲不吭地進了廚房。

十二點三十六分,巖毅端著飯菜放上了桌,從錢佑手裏拿過手機,放在了餐桌上,輕聲道:“吃飯,有消息的話手機會有提示的。”

錢佑從沙發上爬下來,挪到餐桌邊,按亮了手機看了一眼,小聲嘟囔:“我手機都用了一年了,該換了。”

巖毅:“行,下午換,先吃飯。”

一點零九分,錢佑放下了碗筷,抱著手機又縮到了沙發上。

巖毅收拾了碗筷,也拿著手機坐在了沙發上:“國外現在是晚上吧。”

錢佑:“嗯,應該是吧。”

巖毅:“黑土他們到了也得先核查手續,然後才能找人溝通情況,你一直看時間也沒用,不是要換手機嗎?去鎮上看手機去?”

錢佑往沙發扶手上一歪:“出去轉了兩天,累死了,不想去。”

巖毅:“……”

一點十八分,錢佑的手機響了一聲,一直看著手機的錢佑猛地坐起,點開消息。

黑土的消息言簡意賅:到了,開工。

錢佑把黑土的消息劃來劃去,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小心。

一點四十二分,錢佑從沙發上挪了下去,開始在寬敞的客廳裏漫無目的地老大爺背手轉圈圈。

巖毅看著錢佑:“要不,你給我講講百易這輩子的事?我還不知道他這輩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錢佑停了下來,雙眼中終於有了焦點,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實在是,不好說,不好說。”

巖毅起了興趣:“怎麽個不好說法?”

錢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就是……一言難盡,有點騷。”

巖毅:“……”

但錢佑還是撿能說的說了點,比如,知睿的人設變化和演技。

巖毅:“……我不懂石頭精,我大為震驚。”

錢佑:“……”你一個石仙人,懂什麽小妖精!

三點五十八分,錢佑碰著手機又坐回了沙發上。巖毅打開電視,裏面在放什麽無人在意,但是喜慶熱鬧的背景音打破了沈悶,抓回了年的味道。

七點十五分,錢佑的手機又響了一下,黑土那邊的匯總信息過來了。

黑土:屍體在爆炸中沒能完整保留下來,我把能找到的都收好了。根據初步調查,這是一起有針對性的大型□□,上面已經介入要求官方回應了。案發現場是唐人街,案發時間是當地時間早八點,案發時正在進行一場國內神明的巡街供奉儀式,根據在場的神像碎片看,有玉帝王母像、財神爺像、竈王爺像、門神像,可能還有其他的,碎片不好辨認了。在場的除了知睿應該還有其他的非普通人,現場留下了五種能量特征,能夠確定的有惡靈、魔鬼、邪神之力、道術、靈石之力。負責這個地區的死神工作很忙,但是他很確定,沒有見到知睿的靈魂,他在事故發生後不到三十分鐘就帶著實習生趕到了現場開始收集魂魄,但是當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沒有看到任何惡靈、魔鬼或者神明,我們正在一一核對他收集的魂魄的歸屬地。我會找到知睿的,你放心。

錢佑握住手腕,手指壓著紅線,清晰的異物感有著沈甸甸的真實感。

黑土:既然上面已經進行了官方的問詢,說不定需要一個使團來處理具體的事務,我們地府畢竟沒有負責外交事務的職能,你覺得呢?

晚上七點二十二分,錢佑直接從巖毅家回了天庭。

天界外交事務管理科科長鶴仙人正在為了過年臨時加班愁眉苦臉,埋首在各種文件裏查看需要準備的材料,看到錢佑直接推門進來,只瞥了一眼就又瞇著一雙老眼昏花的鳥眼繼續扒拉各種規定:“我現在很忙,改天找你喝酒。”

錢佑自己揪了一朵祥雲,坐在鶴仙人辦公桌對面,嘩啦啦地往鶴仙人桌子上放金子:“出門在外,穿點好的,吃點好的。”

鶴仙人資歷老見識廣,對錢佑沒有什麽財神爺濾鏡,反而有點長輩心態,這會有些納悶地又擡起頭,細細打量錢佑:“怎麽了這是?”

錢佑笑嘻嘻道:“讓我去唄,我沒出過國呢。”

鶴仙人:“別鬧。”

錢佑:“沒鬧,真的,讓我去唄,我保證一切都聽你的,絕對不搗亂,你就把我當成個花瓶就行。”

鶴仙人上上下下地把錢佑全身看了一遍,思忖片刻,問:“你信眾多,這次又有信眾求到你這了?”

錢佑連連點頭。

鶴仙人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微一點頭:“行,多你一個不多,先說好,一切聽我的,不能擅自行動,把你那破脾氣收一收,和氣點,咱們是去解決問題的,不是把問題搞大的,明白嗎?”

錢佑又連連點頭,一副乖巧模樣。

晚上十點二十二分,雙方手續核查完畢,錢佑跟著鶴仙人終於踏上了百年前雙方共同建立的傳送陣。

出國手續雖然繁瑣,需要層層審核,到了地方還需要一一驗證身份,但是其實整個傳送過程只用了不到兩秒鐘。傳送陣內充沛的仙力自然飄散之後,便露出早已等待在傳送陣邊的天使們。

鶴仙人向天使遞交了文書和使團所有人的仙力印記,等待核驗。

錢佑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線,拿出手機給黑土發信息:我到了。

黑土發了個定位:我追蹤到了知睿的靈力,先順著痕跡搜尋過去。你那邊能夠自由行動之後就來找我。

錢佑:好,我有紅線,雖然沒有辦法準確定位,但是能夠根據紅線指向確定要找的方向。

黑土:那最好了。

年初七淩晨零點四十分,所有文書工作結束之後,鶴仙人和天使們開始了簡短的非官方對話,錢佑以回使館休息為由溜了出去。

異國是第一次來,但是無暇欣賞風景,錢佑按照黑土的最新定位趕去。出了城,在城外河邊穿過一道結界,錢佑進入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地下世界。在這裏他找不到知睿身上自己的仙力,但是紅線明顯有所牽扯的狀態為他指明了方向。錢佑從戒子中取出一件遮掩氣息的披風攏在身上,匆匆越過一片群魔匯聚的小型集市,再次到了一條墨色的河邊。

黑土正在河邊等待,身邊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黑衣青年。見到錢佑遠遠地飄過來,黑土同身邊的青年說了兩句,向錢佑的方向走了兩步,青年也跟著走了兩步。

“財神爺錢佑,”黑土不等錢佑站穩,迅速地為兩人做介紹,“負責這次收魂的死神布雷亞。財神爺,事情有點棘手。”

錢佑心裏一沈,面上淡定:“怎麽了?”

布雷亞用不甚流利的普通話道:“地獄三頭犬,追蹤到,你的朋友。他進入了地獄,正在,追殺魔神,巴風。”

錢佑:“???”

錢佑鎮定自若地看著布雷亞:“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知睿正在被魔神巴風追殺是嗎?”

布雷亞懵逼地看著黑土,開始陷入對自己語言能力的自我懷疑。

黑土面露尷尬,撓了撓頭,低聲道:“不是,是知睿在追殺巴風。”

錢佑:“……”你們能不能先確認一下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黑土清了清嗓子:“根據現場遺魂的說法,巴風試圖誘惑咱們神明的信眾轉而信奉自己,他手下的魔鬼為此摧毀了當初在場神明的神像,然後知睿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要求對方向財神爺道歉。”

錢佑:“???”

黑土:“邪神既然想要轉化信眾,當然不會道歉。當時在場的也有護法的道家弟子,與對方發生了爭執,雙方發生了械鬥。據說知睿一開始還很收斂,表現得就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對方哪能在自己地盤上受這種氣,言語上多有侮辱,肯定也罵了財神爺,然後就……你想像得到吧?”

錢佑:“???”我想象不到啊!這小妖精在別人的地盤上幹什麽呢?!

黑土:“總之,那些道家弟子說,擺脫了肉身的知睿簡直就像是掙開了什麽封印,抄起財神爺神像手裏的金如意就追著撤離的邪神跑了。他們喊也喊了,拉也拉了,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錢佑:“……”不行,已經聽不下去了。

黑土:“我們這一路過來,打聽到的最新的消息是。知睿在人類城裏追了巴風八十條街,半小時前剛剛追著巴風過了這條冥河分支,往西南方去了。”

錢佑眼前一黑。

逆子瞎上什麽頭呢!

回去吧,不然現在就回去吧,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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